每一個鏟屎官第一次看見家里的寵物主動往自己身邊湊的時候,大抵都是這種感受。
軟軟的,暖暖的,像是一只柔軟的爪爪按在了心間,輕輕揉蹭,叫人忍不住彎出笑眼。
禿孩子絲毫不知道自己被飼養(yǎng)人內(nèi)涵禿了。
濕淋淋的人魚抓著手里打挺的胖魚鉆出水面,尖長的灰色指甲雖然有了裂痕,但還是鋒利依舊,僅僅是抓著那條魚,尖長的指甲就刺入魚身,流下一串稀薄血液。
小臂長的深海螺紋魚還撲騰著尾巴,就被人魚利落地削出魚腹最鮮嫩的肉片來。晶瑩剔透的淡粉色肉片滴血不沾,被送入人魚口中,在隱約露出的白色小虎齒間被輕易碾碎。
那種無意間表露出的優(yōu)雅而漫不經(jīng)心的攻擊力讓維諾有些怔愣。
這條人魚似乎和他認(rèn)知中普遍的人魚不太一樣。
不論是他上輩子從書中看到的人魚設(shè)定,還是這輩子對人魚的了解,人魚都應(yīng)該是美貌低智且沒什么攻擊性的存在。甚至普通人魚連活魚都不敢殺,像是溫室里的小白花,需要人類給他們喂已經(jīng)切好的柔軟魚片。
而這條人魚在人魚研究院剛遇到的時候就是一副冷冰冰的兇樣,到家后一言不發(fā),似乎脾氣軟和了一些,但他能自己捕生食,手爪鋒利,像個優(yōu)雅的獵手——絕不是什么只會哭唧唧的普通人魚。
算了,反正猛寵沒有把利爪伸向自己,維諾覺得可以接受。
“嗯乖,你來,”維諾有心叫人魚,卻發(fā)現(xiàn)他還沒給人魚起名,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來,索性略過名字,向人魚招手,“再靠近點(diǎn),爸爸給你涂藥哦?!?br/>
人魚聽見聲響瞥了他一眼,金色的眸子里全是茫然,看他還待在輪椅上沒動,沒聽懂似的繼續(xù)埋頭撕魚肉吃。
維諾:“”傻魚。
行吧,魚不來就我,我去就魚也行。
維諾脫下黑色的外套搭在輪椅靠背上,將白色的襯衣袖子挽到肘間,把輪椅開到剛好對準(zhǔn)人魚的地方,準(zhǔn)備先給他涂一下肩膀胳膊之類不是很敏感的地方。
人魚安靜的靠在池子邊吃魚,瞥了一眼動作不斷的人類,伸手將吃空魚腹兩側(cè)嫩肉的殘骨放在了池邊,舔了舔指縫間殘余的血跡,十分注意不弄臟自己的居住環(huán)境。
維諾正彎腰扭藥瓶蓋的時候,就看人魚金色的眸子半斂,慢條斯理伸舌舔了舔指縫間殘余的血跡,順著指根沿著紅色蜿蜒痕跡舔到指尖,肉紅色的舌頭和被電出紅痕的修長白皙手指,配著人魚臉上的傷痕,維諾的手微微頓住,移不開目光。
人魚舔完手上的血,長睫輕抬,眼睫下的金瞳直直盯著他,那片淺且凈金色湖泊此時變成了深且靜的深淵,表面上的一潭金泉遮蓋了不知多深的暗涌潮動。
那一瞬間,維諾覺得他的人魚好像下一秒就會開口對他說話。
呼吸不由自主停下,心臟砰砰加快了跳動速度,維諾有種狩獵者在打量他的獵物的詭異錯覺。
但再仔細(xì)看去,人魚又垂著清澈的眼眸專心在看一朵飄過的小荷葉了。維諾恢復(fù)正常的呼吸頻率,暗自呼氣。他的人魚也就是看著兇,但從未對他變現(xiàn)過一絲的攻擊意圖。
明明滿是傷痕的臉看起來很是丑陋,剛才看人魚舔手的時候他卻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色氣。
是的,很矛盾的感覺,又丑又色。
維諾想,大概是單身久了,看條丑魚舔手都覺得撩。